蓝罐曲奇

【叶蓝】《涅槃》番外（放飞自我产物）——《溯流》

这是卡文卡得抓耳挠腮想撞墙，放飞自我的产物

bug啊情节啊咱们就不管了~写完了总算舒爽多了

这是一个架空在涅槃基础上的番外，类似古代的时空穿越者梗

可以说和涅槃有关，又和涅槃不太相同，一个同人的同人？

强烈建议配上《circles of life》来看！！！！这是创作灵感之一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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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没想到，自己竟然会遇到八岁的叶修。

一年前，一切安定之后，叶蓝两人就选了江南一处清净平和的小城隐居。闲不住的蓝河在城中找了一块好地方，开了一家医馆，如从前一样，日日采药坐诊。而叶修帮着采药制药，入山打猎，偶尔接接术师阁来的任务挣一笔大的，得空便带蓝河去周边诸国走走，倒也过得有滋有味。

近年西域与中原来往频繁，甚至派了魔法特使，携礼物前来，要与中原术师切磋一番。黄少天又传书过来，希望叶修过去充充门面，好歹杀杀对方锐气。

这一走就十天半月，蓝河也正是在这其中一日独自采药时，发现了站在山前不知所措的小孩。

因为总是饥一顿饿一顿，小孩瘦得可怜，头发凌乱，身上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破旧衣服。袖子卷了好几道，腰间又用一条绳子束着，衣服还是显得空荡荡地挂在了他身上。

尽管这和他印象中的叶修相差太多，可他一眼就认出来，这就是那个人小时候的模样。

蓝河来不及细想这五六岁的瘦小孩子如何会出现在这里，身体倒是先动了。

“你是谁？”小孩晶亮的漆黑眼珠里映着蓝河的身影。碰见陌生人，他倒是不慌张，只是有些拘谨地把自己沾满泥巴的小手藏到了身后。

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呀。

蓝河仔细看了好一会，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，才勉强止住了要将小孩搂进怀里的冲动。

他弯下腰，两手撑着膝盖，笑道：“你叫叶修？”

小孩果然睁大了眼睛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蓝河冲他眨眨眼，神秘道：“你猜？”

小叶修眼珠子一转，眼神透出又是期待又是怀疑的光：“你，你是我爹爹吗？”

蓝河没想到自己认识的叶修也会有这样纯真的反应，差点笑出声来，道：“若我说不是呢？”

小孩眼里的光暗了下去，但显然也意料到了这样的答案，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失望。

“那也没关系，”叶修小声道，“我总会知道是谁的。”

蓝河见他这模样，不禁心软，揉了揉小孩乱糟糟的头发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叶修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，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郊外实在难以忽略。

小孩立刻脸红了，别过头去不肯看蓝河。

蓝河笑意再也控制不住，他伸手从采药的背篓里取出一个小包袱，从里面取出当做干粮的白面馒头递过去。

小孩的眼睛立刻盯着白花花的馒头一动不动，眼神中满是渴望，身体却没敢动。

“吃吧，”蓝河撕开一点，丢进自己的嘴里，剩下的又递过去，“饿坏了肚子，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”

小孩犹豫了一会，想接过来，蓝河又“哎呀”一声，收回馒头，取出水囊来。

“手脏兮兮的，”蓝河抓过叶修的双手，就着水囊里的水细细洗去上面的脏污，“好了，可以吃了。”

他又拿出手帕，把叶修的双手擦干，笑眯眯地把馒头塞到他手上。

小孩眼圈红了，好半晌小声道：“我没有家。”

说着狼吞虎咽起来，看来是饿坏了。

吃着吃着，他忽然止不住地拿手背抹眼睛，抹开一道道湿湿的痕迹，慢慢地控制不住，抽噎起来。

蓝河遇见的叶修，极少和他提及自己幼时的回忆，即便是蓝河所知的一二，都是从麒麟和白泽口中听闻的。

比如叶修一出生便被白泽带离了养父母身边，送到了海边的渔村中。当收养他的村长离世，便孤身一人住在海崖的小木屋上长大。

旁人道出，不过轻描淡写一句话，又怎能概括那几年亲身经历的孤寂苦痛。

小叶修每一道眼泪，就像炙热滚烫的熔浆，一滴一滴地打在蓝河的心上。

他蹲下身去，将叶修抱进怀里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部，任由小孩眼泪鼻涕将他肩膀的衣服濡湿。

“不哭不哭，我在呀。”

 

蓝河就这样把八岁模样的小叶修带回了医馆，和当年在洛河边发现少年叶修一样，他把背篓里的药草都放到了手里的包袱中，把哭累了的小叶修放进去，轻轻松松地背着往回走。

沿路有人发现了蓝河背上的孩子，惊奇道：“蓝大夫，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呀？”

蓝河都会笑答：“亲戚的孩子，因出远门，托付在我这里几天。”

问话的人都会点点头，然后猛地发现不对劲：不对啊，蓝大夫和他家那位搬来时候，不是还说无亲无故吗，哪儿来的孩子？

再想问起，人已经背着孩子悠悠而去了。

伴侣同为男人的情况下，蓝河从未想过子嗣的问题。毕竟拥有彼此已经足够，相伴白首亦无可遗憾了。

而带着小叶修的这些日子，竟给了蓝河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
当晚下起了雷雨，电闪雷鸣怪吓人的。蓝河心中不免有些担忧，寻去小叶修睡的客房一看，床上的被子早已卷成一团，人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，每每有电光雷鸣，那团被褥都会不易察觉地抖一下。

蓝河将人从密不透风的棉被中拉出来，搂进怀里安慰道：
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……”

小孩实在瘦，抱进怀里时只能感觉到硌人的骨头。蓝河默默叹了口气，寻思着明天得给小叶修补补身子，哪怕长点肉也好。

又是一道巨响炸开，小叶修猛地抖了一下，没发出任何声音，却是在蓝河怀里蜷得更紧了。

蓝河默想了一会，将怀里的孩子抱起，回到了卧房中。简单施了几道咒文隔绝雷声，便把脸色发白的小叶修放到了被窝里。房间顿时静得只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。

蓝河又摸出了安神香点上，放到房间小桌上的香炉里，转身钻进被窝。

迎着小叶修惊讶的目光，蓝河笑笑，。

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
小叶修嗫嚅着嘴唇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往前挪了挪，在蓝河的怀里闭上眼睛。

第二天，蓝河被热醒了。看着双手双脚都紧紧勾着自己的孩子，蓝河哭笑不得。

想来那人睡觉喜欢缠人的习惯，原来是小时候就有了啊。

 

小叶修似乎很害怕一个人独处，无论蓝河做什么，都有条小尾巴一样黏在身后帮忙。他天生聪慧，跟着蓝河读书习字，辨识药草，很快便能记住。偶有需要上山采药的时候，小叶修总会缠着蓝河带他前去，每每挖到好药草，都会眼睛放光地看着蓝河，其中期待不言而喻。这又让蓝河回忆起了十四岁那年救起叶修的日子，与眼前何其相似。

在这个年纪，小叶修已经初初学会了如何利用灵瞳，寻找品质好的药材自然不会难倒他。但他害怕蓝河看见了会像村子里的人一样嫌恶他，每次都背着蓝河偷偷地用，却没发觉背后望着他的人眼神中的复杂和心疼。

白天蓝河坐诊，小孩便听话乖巧地坐在一旁，不时帮蓝河拿一拿东西，扶一扶行动不便的老人家，时间一长，这座小城里所有人都知道，蓝大夫的医馆里多了一个聪明伶俐，长相又极似蓝大夫家里那位的孩子。

有好些爱挑八卦的妇人有意无意地逗小叶修：“你的爹爹阿娘呢？”

蓝河冷下脸来，正要开口，却听小叶修朗声道：“我爹娘都好早过世了。”

那些妇人一愣，抬头正好看见冷脸的蓝河，也不敢再多话，匆匆取了药便离开了。

那一晚，蓝河正在灶台边做晚饭，在旁边帮手的小叶修忽然开口了：

“你不是我爹爹。”

蓝河僵了一下，看向小叶修。没想到眼神恍惚的小孩又有了下一句：

“我觉得像在做梦，我好像真的有了家”

蓝河松了一口气，伸手捏了捏小叶修的脸：“不是做梦，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

小叶修扯住了他的袖子，眼巴巴地看着他：“你、你愿意让我在这里吗？”

“瞧你说的，”蓝河笑道，“你不在家里，要去哪里？”

小孩黑漆漆的眼睛中似乎绽开了希望，这一次他遵从了自己的意愿，伸手抱住了蓝河的腰。

蓝河放下手里的刀，摸摸他的头：“你年纪还小，不要过度使用眼睛的力量，对身子不好。知道吗？”

小叶修身体震了一下，过了好一会儿，闷闷道：“我怕你不要我。”

“之前和你说的，我们家还没回来的那一个，也有和你一样的眼睛，”蓝河道，声音温和，“金灿灿的，多好看。”

小叶修没回答，蓝河又道：“今晚做了炖排骨，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很爱吃的？”

“……我要吃很多很多。”

“小心积食，可别吃太多了。”

“不，我就要吃很多很多。”

蓝河看着怀里闹别扭的小孩，心想真是和那人如出一辙，忍不住又揉了揉底下柔软的额发。

原来有孩子是这样的感觉啊。

 

叶修日夜兼程赶回小城时，天色刚刚破晓。连着一月都得在虞国应酬，没有蓝河在身旁，这让战场上的斗神火气愈发大了，连着打趴了好几个西域特使才肯罢手。

这次回来，再也不走了，定要吃个够本！

当叶修揣着这样的想法，坏笑着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，就要往床上扑，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。待他定睛一看，脸都绿了。

他奶奶的，那个长相这么熟悉，还双手双脚抱着他媳妇的孩子是谁？！

他走了才一个月，居然连孩子都有了？！

媳妇还让这孩子抱着睡了？！

 

“啊，原来这是八岁的我，”叶修咬着烟杆，挑眉看着面前的小叶修，“怪不得我说眼熟。”

小孩费力地抬头，不留神被叶修吐出的烟雾呛得咳嗽。

“别在孩子跟前吞云吐雾的，”蓝河皱眉拍了叶修一下，伸手帮小叶修顺背脊，“呛着他了。”

叶修委屈道：“啊？媳妇，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啊？”

“我不对他好，对谁好？再说这孩子又听话又聪明，哪像你总赖皮不老实，”蓝河白了他一眼，拉起小叶修的手，“走吧，我们去医馆。”

小叶修转过头，冲着叶修做了个得意的鬼脸。

叶修：“……”忍，孰不可忍！

 

叶修这下真正知道有孩子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了。

媳妇采药跟着，媳妇坐诊跟着，媳妇做饭跟着，媳妇睡觉也跟着要抱抱！得了势还没完，偏要耀武扬威地冲他做鬼脸！

每当叶修忍无可忍，一肚子坏水就要整这孩子，偏偏小鬼头机灵得很，看穿了他要干什么，立马扮可怜相。待蓝河发现，叶修又被罚去洗碗筷。

斗神体内积了一个月的火没处发，还被媳妇赶去客房，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睡觉。每日都眼睁睁看着可口的肥肉晃来晃去，却下不得嘴。

若说先前看着路上被父母牵着的小娃娃还有些心动，现在斗神坚决不想要孩子了。

完全碍着两人世界了！

趁着小孩自己去洗澡，叶修终于逮着机会，溜进厨房抱住日思夜想的人狠狠亲了好几口过瘾。

“这孩子，看着你的眼神就不对劲，”叶修不满道，“害得我回来那么多天，现在才亲到你这一会。”

“好歹也是你小时候，就对他好些罢，”蓝河拍开叶修乱动的手，“我刚捡到他的时候，他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，瘦得很。若不是这几天养着，脸上也瞧不见血色了。”

叶修应道：“我可没他那么幸运，小时候一天能有一顿吃就不错了。”

语气虽是轻松，蓝河却是清楚看见了对方不达眼底的笑，便侧头亲了亲他的脸：“那现在，就让着他好了。”

“还是觉得很不甘心。”

“我们的日子还很长，你毕竟还有我，”蓝河道，“可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你问过他怎么到了这儿来吗？”

“问过，他说被村里的小孩放狗赶，逃着逃着就入了山，不小心掉到了一个坑里，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。记得吗？”

“若是这样的事情，按理说我该记得的……月圆夜掉进去的？”

“我捡到他的前一日便是。”

就在这时，他们听见依稀一声水花渐起的声响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不约而同地飞速奔向后院的澡房。

当蓝河打开门，叶修箭步上前，从放满水的小浴桶中捞起昏迷不醒的小孩。

蓝河急忙伸手探了探小孩的呼吸和脉象，呼吸倒是平稳，只是脉象弱了些许，人像是睡着了。

“脉象看不出有什么变化，可怎么回事？！”蓝河急切地看向叶修。

“我以为这只是个巧合，没想到成了真，”叶修沉重道，“每隔十年，某一个月圆夜，沿海地段极阴之气聚集的地方就开启一段通道，若是人坠了进去，出来便会发现自己到了若干年后的某个地方。假如若干年后的这人还活着，从前的自己又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的话，便会日渐衰弱，最终死去。”

“如果这样，”蓝河难以置信地望着他，颤抖道，“如果他死了，你会怎样？”

叶修沉默不语，抓过放在一旁的布给小叶修擦干身体，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。

最后他才答道：“我能送他回去。”

然而蓝河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
 

那一整夜，小叶修都在发高烧，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。

也许他梦到了离世的老村长，喊了好几遍，还流了好些眼泪。

蓝河和叶修两人整夜守在他身边，一边用着传承者的治愈能力，一边用药水擦身，却没有任何见效。

这是个不祥的预兆。

天亮的时候，小叶修终于醒来了。

蓝河尽可能简单地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缘故，却不敢直接告诉他最后的决定。小孩烧得满脸通红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。

半晌，小叶修开口了：

“蓝河，我不想梦醒，醒来我就没有家了。

“你不要赶我走，好不好？”

蓝河紧紧握着他的手，半天说不出话来，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好几圈。

“如果受苦的人是我就好了，”蓝河守了一夜，双目通红，“之前是这样，现在又是这样。”

小叶修听不懂他的话，而坐在旁边的叶修却是清楚地知道的。

他带给蓝河的伤痕，是岁月也无法抹去的痛。

等蓝河出去取药水，叶修坐近了床边，看着那个瘦弱的孩子。

原来他曾经是这副模样，又瘦又小，渴望着温暖和拥抱。

“如果你回去，就能活下来，”叶修道，“十五岁的时候，你会遇见一个人，名字叫许博远。”

小叶修没有力气挣扎，难得平静地看着他，不吵不闹。

“好好记住了，”叶修摸了摸他的脸，“见着他之后，哪怕拼了命，也要护着他，懂吗？”

小孩睁大了眼睛，流出眼泪来。

“我只要蓝河。”他倔强地道。

叶修摸摸口袋，翻出一把小刀，剪下自己一缕头发，再割开手指，用血液在小孩的手掌心上画出了一个小小的法阵，中间放上那缕头发。

以现今自己的血和头发做媒介，画下特定的传送法阵，人便能再次返回对的时间和地点。

法阵开始生效，亮起微弱的光。

叶修看着八岁的自己满脸泪痕，痛苦不甘，渐渐被法阵的光芒覆盖。他有一刻想伸手拉住小孩，告诉他一切的真相。

比如蓝河的真名叫许博远，十五岁他遇见的人。

比如他曾经失控伤害了蓝河，在生不如死的地狱中赎罪十年，日夜思念。

比如他付出了一生的代价，就为求得这余生的时光。

然而直到床上的人消失不见，蓝河推门进来，他都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
蓝河走过去，放下手中的药水，从背后环住了叶修的肩膀。

“别怕，我在。”

蓝河闻言并不回答，只是收紧了手臂，犹如孩童害怕失去珍宝。那是一种后怕，失而复得的痛苦与悲伤。

叶修握住蓝河的手，在手背上印下一吻。

他们彼此需要着，不论是过往，亦或是长远的一辈子。

 

“我都在。”

 

小叶修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了山林之中，阳光斜斜地漏过树叶间，落在他脸上。

他站起身来，望向本该是坑洞的平地上。

那个黑洞消失了，连同折磨他的高烧，还有对他笑得温柔的人一起。

他抹了一把脸，转身走向南方。就在那个方向，有他栖身的渔村。

 

七年后。

少年叶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，第一反应便是坐起身来，看看自己身在何处。

窗外传来唰唰的舞剑声，立刻将叶修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。

他身上还带着伤，动作吃力，却不妨碍他透过窗户，看向庭院中的人。

那人还是个少年模样，稍显稚嫩，背影却有些熟悉。

少年挽了个剑花，转过半边脸来，只一眼，叶修便震惊得移不开目光。

眉眼与记忆毫无差别，依旧温柔如一。

记忆中，二十二岁的自己曾说过的话再次翻了出来——

“——十五岁的时候，你会遇到一个人，名字叫许博远。”

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和期待，一种即将面对真相的激动，喉头上下滚动，终究没能道出一个字来。

似乎察觉到有动静，少年停下舞剑，转头向他看来，露出温和明亮的笑意：

“醒了？你可是睡了三天呢。”

是了，就是那笑意。

叶修睁大眼睛，朦胧中看见年少模样的蓝河走近来，扒着窗户对他笑道：

“我叫许博远，把你从洛河边扛回来的人可是我呢！”